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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天气变化得有些诡异,早上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天却又阴沉的厉害。袁北打开了厨房里最亮的灯,生硬的人造光线让厨房的气氛看起来有些熟悉。他恍惚了一下,赶紧上米袋里舀了两筒米倒进水盆,并故意把水开得很大。在哗哗的水声里,他砰砰直跳的心才少许缓和一些。
忽然,窗外一道电光贴着玻璃劈过,跟着就是一声炸雷。袁北没有防备,被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一抖,一下打翻了水盆,白花花的米粒顺着水流哗啦啦的倒了半池。他赶紧手忙脚乱地去堵下水口。刚接触到阀门,就有什么东西突然从下水口“蹭”地蹿了出来飞快地缠住他的手指。袁北条件反射地抽回手,缠住他的东西却用更加大的力道把他的手重新拽了回去,他曲起的指关节一下子磕在下水口边缘,而缠着他的东西还在拼命往下拉。“啊——”突然而巨大的疼痛让袁北忍不住大吼出来。求生的本能让他顾不得疼痛,拼尽全力往回抽手,只听得一阵丝线崩断的声音过后,拉着他的东西终于松脱。
袁北扣住水池边缘,往池子里一看,白花花的米粒中赫然躺着一把的头发,微卷的,发尾微微泛黄的头发。看清头发的一瞬,袁北觉得脑海里有什么东西猛然炸开了一般,震得他头皮发麻。他抽风般地跳起来,顾不得被勒伤的手指还在往下滴血,转头就往厨房外冲。
“徽姐开门!徽姐!快开门!她回来了!她回来了!”袁北直奔程徽的房间,也不知是错觉还是别的,他只觉得有人在他脑后不住地吹着冷气,哪里还敢回头,只能把房门拍得山响。可程徽和白昕不知在房间里做什么,他拍了好一阵门,两人还是没出来开门。而手指上伤口的痛觉在紧张等待的时候慢慢恢复了,殷红的血水随着他身体的猛烈晃动甩得门口地板上斑斑点点。
袁北痛得龇牙咧嘴,脖子上却忽然传来一阵细密的酥痒,好像有人在恶作剧地用发尾搔他一样。袁北心跳都快停止了,他僵着脖子,眼睛缓缓转向一旁,只见微卷的头发从脸侧一点点垂下来,微微泛黄的色泽,他拍门的手忽然就失掉了力气,像团软趴趴的棉花一样软绵绵地贴着门板滑了下来。
果然,该来的不管怎么躲,它都还是会来。袁北听天由命地滑坐到地上,放弃了抵抗。然而贴着他脸颊垂下的长发除了长长,竟然也没有别的动作,袁北此时已经完全丧失了时间概念,也没有回头去看的勇气。窗外雨势很大,就和去年他妈妈去世那段时间的天气一模一样。客厅里没有开灯,天色又暗,一道接一道的闪电将他的影子印在门上,袁北甚至觉得那影子就是被妈妈杀死在柜子里的女孩,不由捂紧耳朵,将头埋进膝盖里,紧紧闭上了眼睛。
“这次不会让你逃了……这个姿势和我们死的时候很想呢……你妈妈欠的命就让你来还吧……同学一场你就当陪我……”樊小夏的声音如同经过了特效处理,丝丝缕缕地透进他耳朵里,像虫子一样钻进脑子里……袁北打了个寒战,刚要哆嗦着要回话,就觉得眼前一亮,有人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怎么搞成这样?”程徽的声音。袁北猛然抬头,却发现视线被厚重的长发遮了大半。有程徽和白昕在跟前,他胆大了许多,几下扒开遮着视线的头发,这一动才猛然意识到那些长发竟然是从自己头皮里长出来的!
“她破了你的阵。”程徽从他肩上拈起几根掉落的长发,用指腹捻了捻,看向白昕。
“啧,别这么看着我。”白昕伸手将她脑袋扳正,坏笑着摸着下巴看向袁北,“小徽,你还别说,这小鬼长头发的样子还挺好看的呢。”
“昕哥,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开玩笑。”袁北一脸丧气,对程徽举起血淋淋的手,“徽姐,家里还有药吧,你帮我包扎一下好了,我不想去医院。”
等给袁北清理完伤口,收拾干净屋子,已经是一点钟的事了。白昕煮了面条,三人随便吃了了事。吃完饭,在袁北的强烈要求下,程徽不得不拿出剪子把他突然长出来的长发剪掉。
“徽姐,我敢肯定,绝对是小夏。”袁北盯着掉落在地面的头发,心有余悸。他清楚地记得樊小夏死之前就是留着这样一头微卷泛黄的长发。“她说我妈欠的由我来还,还说同学一场让我去陪她。徽姐,你说我这次是不是真的死定了?”
“不会,你命大得很。”程徽说着,剪完最后一剪刀,抖开他身上的布,“起来看看,一会上理发店再去修修。”
“哦”袁北站起来摸摸被剪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也没顾得上照镜子,一脸严肃地拉住程徽,“徽姐,你们有事瞒着我,而且还是跟我身上这个印记相关的事。”
“……”程徽看着他,静候下文。
“去医院以前你跟我说你对那个什么‘七煞锁魂阵’知道得很少,我相信了,因为你当时表现得也是很想知道真相的样子,否则你也不会拉我去医院找那个女人。可是现在,你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一样。是不是昕哥跟你说了什么?你知道了一些事情?不能跟我说?”
“……”程徽又是一阵沉默,把地上的头发撮成一堆用报纸包好,对袁北说:“去把厨房里的瓷盆拿出来。”
“徽姐!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一直把你当成亲姐姐,什么事都跟你说。我知道你们身份特殊,有些事不能告诉我。可是这件事关系到我能不能活着,这样也不能告诉我吗?”袁北站着不动,双手攥得紧紧的,仿佛在极力克制着即将爆发出来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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