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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昭元长松一口气,像刚历了个大劫一般:“你不生气了,是不是意味着咱们可以做朋友了?”
身后仆从用惶急兼冥顽不灵的目光望着自家公子。
和身份如此特别的卫氏嫡孙做朋友,他们公子是不是疯了!
朋友。
卫瑾瑜咀嚼着这个词,用古怪的目光看着这位裴氏七公子,半晌,淡淡道:“我们做不了朋友。”
“为什么?!”
裴昭元一下急了:“是不是因为那个谢”怕再惹美人不虞,他忙捂住嘴,不再提谢琅的名字,换成一种仗义勇敢的语气:“你不用怕,和我做朋友,以后在国子监,我罩着你,我的仆人和吃食,都可以分你一半。某些人再蛮横,最多在家里耍耍威风,还能耍到国子监里不成。再说,就算成了婚,他凭什么不让你和其他男子接触!”
仆从实在听不下去,小声在裴昭元耳边说了句什么。
“什么?!”
“你说什么?听谁说的?”
“我哥的职位,给姓谢的接管了!凭什么!”
“殿前司,等等,国子监是不是也是殿前司驻设范围……完了完了,小爷怎么这么倒霉,一个顾凌洲已经够吓人了,又来这么个活阎王!”
所有喧闹,在监正一声响亮咳嗽声中戛然而止。
今日没有讲官讲学,学生早早便能离监回家,有顾凌洲压阵,国子监规矩比普通学堂何止严厉十倍,便是平日深受家族管束的世家子弟都是战战兢兢坐了一日,听到放学钟声,一个个如蒙大赦,把收拾杂物的琐事丢给书童仆从,便都出笼鸟儿似的争着结伴往外走了。
“今日去我家吃饭如何,我阿娘要亲自下厨做鲈鱼脍,说要好好给我补补。”
“不了不了,我家老爷子怕正严阵以待,要拷问我今日学了些什么,三位宰辅都讲了些什么话呢。”
“文卿,今日戌时,一枝春茶楼,不见不散啊。”
府中饭食早已吃腻,裴昭元打发一个仆从先去排队买尚春斋新出的热食,见卫瑾瑜没有动的意思,奇怪:“你不回去么?”
新上任的神镰司慕华升,正翻阅着一本记录薄,雌雄莫辨的瑰丽脸庞上,峰眉蹙的死紧,本就冰寒的瞳眸更添了几分寒霜。片刻后,白皙到透明,青蓝色的血管清晰可见的手掌盖压在那个本子上,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响彻在大殿上分立两旁的司员耳畔:“过往难究,前司如何处事,吾不予置疑。但自今日起,凡归吾所有的渣生录中之人,皆送一场重生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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