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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3页)

66.进组第一天,就被资源咖女演员针对

搜索完女主演的资料后,崇馥有点惴惴不安,不知要面对一个这样的女演员,她只希望那位女演员不要太为难她,譬如让她频繁加戏,乱改人设什么的。 在网友的吐槽里,她看见的是一个脾气火爆,特别难伺候的资源咖女演员。    可一想到,网上的人也没有和那位女演员真正接触过,也许只是单纯看她不爽,有钱有颜的人生赢家,还要经常买努力工作的营销热搜,网友可不惯着这种卖惨行为。    在大众看来,大小姐再惨也是自找的,乖乖当小公主,以后嫁给有钱老公联姻,过富太太生活不就舒坦了。 比起惨,自己普通人才是真的惨,朝五晚九上完班后,回到家打开电视,还要看资本家的丑孩子霸占自己难得的休闲娱乐时间,这不就是在变相加班。    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崇馥对于女孩,一向是尽量让自己不带有先入为主的偏见。 女孩是很难的,无论有钱还是没钱,任何种族的,任何家庭,就算生于大富大贵,富可敌国的家族,也难逃被安排被父权吞噬的命运。    一边带着明天正式开机的憧憬与不安,一边想着这些事情,她终于进入睡梦。 来到片场,这部剧拍的第一场戏,就是床戏。 不过在搭好的棚景里,拍室内的戏,要轻松许多。    导演王翀昨天定好的八点开机,结果一直到了八点半,黎衍都已经补了一次妆,女主角才姗姗来迟, “我助理看错时间了,不好意思。”    虽然说着不好意思,但她连脸上的墨镜都没有摘下,神态高傲,居高临下俯视着坐在监视器后的王翀。    王翀当然不敢多言, “来了就好,没事,不是外戏,不用赶天光,不影响。” 一边示意化妆师快去给她上妆。    迟到影响不了崇馥,因此她只是隔岸观火,看着王翀敢怒不敢言的忍耐着,她有些幸灾乐祸。 他先前是那般瞧不上自己,可这个女主演不也是同样的不待见他。    黎衍换好衣服,已经等候多时,第一场就是床戏,对两个刚进组的演员来说,也是一种挑战。 好在大小姐进入状态还是很快的,顺利拍完第一场,她坐下休息,看起了剧本,看着看着崇馥就听见大小姐大喊, “谁是编剧?” 卫东急忙上前,等待指示。 “不是你,编剧不是女的吗。” 她扫了一眼后,不搭理他。    卫东这才打电话给崇馥,把她从外面叫回棚里。 “女主角喊你,快来。”    崇馥莫名其妙,又只好速速赶回,不会是看剧本不爽吧。      来到大小姐面前,她先自我介绍, “我是编剧,你好,是有什么疑问吗对剧本?”    “没有,我就是没看过你,好奇。” 大小姐扫了她一眼,又说, “给我买杯奶茶。” “好,我来点,想喝什么?” 崇馥以为她是口渴了。 “我要喝茶颜悦色,你去给我买。”    可是南京的茶颜悦色刚开没多久,一直是大排长龙的状态,买一杯至少要等上三四个小时,去年来看演出时,她曾经想去买一杯,毕竟在长沙之外,很难得能喝到这个。 最后看见乐迷群有人刚好分享了排队盛况,她立刻打消了念头。 什么样的人才会排队几个小时,就为了喝一杯奶茶。    “可能要很久,你确定吗,我现在叫跑腿吧。” 虽然排队时间久,配送和跑腿费必然会很贵,但她为了给这次和女主角的初次见面,留下一个好印象,也只能叫了。    “要跑腿干嘛,你去买。”    “什么意思,我需要及时根据现场拍摄情况修改剧本,我走不开。” 崇馥努力保持微笑,不敢得罪她,心里暗骂,自己真是看错她了,她是不是和我有仇?    只见大小姐一脸无所谓, “不是还有小卫吗,他不是编剧?”    可是,崇馥的剧本如果要被修改,她怎么能不在一旁参与,把控整体走向。 “我就要你去,听明白没,不去,我就回去睡觉。” 这是在明晃晃的威胁。    “好。” 崇馥无奈,只能立刻打车去 30km 以外的市区,在商场里排队,还好这个商场人不多,排队只花了一个小时,她又额外多买了十几杯,准备分给导演和工作人员。    等她终于赶回棚里,导演王翀正大发雷霆, “编剧死哪去了 崇馥放下那十几杯奶茶,赶紧跑去导演跟前。    “你干什么去了,不知道你不能随便离开吗,你要是待不住,当初干嘛还要霸占编剧的署名,想拿钱不干事啊,有这么好的事?” 王翀的不满在此刻化为了唇枪舌剑,刺向崇馥。    她无法为自己辩解,擅自离岗是事实,但当她转头看向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时,只看见那个女人正搂着黎衍在拍摄的床上接吻。 看见崇馥的目光后,她得意的用眼神回击过来。    崇馥不知道为什么初次见面她就这么针对自己。 既然这么讨厌自己,为什么还要保下自己的编剧之位?    是为了折磨自己吗? 她究竟哪里得罪了她?    耳边王翀的骂声还在喋喋不休着。 崇馥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却无力还嘴,就像小时候被老师冤枉偷了同学的铅笔时的那般无助。 那种无力感占据了她的身体,只有眼泪是自由的,她终于大哭出来。    睁开眼,眼前是雪白的天花板,她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有泪水。 窗外天刚蒙蒙亮,刚刚的一切,是梦? 她还未从刚刚那被人算计刁难后,无力反驳的情绪中脱身,她擦了擦脸上的泪,起身看了眼时间,六点半。    她再也睡不着,穿上衣服开始洗漱,收拾东西,背上包出了酒店。    到了酒店楼下,她进了一家锅贴店,点了二两牛肉锅贴,一碗牛肉馄饨。    她对南京已经十分熟悉,大学四年,她吃了无数遍牛肉锅贴。 第一次吃到新鲜出锅,冒着热气的牛肉锅贴时,她才发现这个锅贴和小时候吃到的不同。 吃到酥脆的第一口时,她心里想的是 奶奶,原来牛肉锅贴是脆的。    在崇馥小时候,奶奶每次从南京探亲回来都会带上两盒南京的特色小吃,牛肉锅贴,因为小孙女爱吃。    一盒五个,用微波炉热一下再吃。 油香伴随着馅料的甜香,小小的她可以一口气吃掉两盒。 看着清晨被旁边包子铺门口的蒸汽,弥漫着的那条小路。    她脑中突然出现一个画面,白发苍苍的奶奶提着大包小包,从宁城的火车站一直到人来人往的南京站,辗转再回到宁城。 奶奶的包里那鼓鼓囊囊装着的,都是奶奶从姨奶家带回的表姑的旧衣物和她家乡的特色吃食。    那都是带给崇馥的,来自奶奶记忆最深处的家乡的,爱。    从小她就因为奶奶的耳濡目染,对南京这座城市十分向往,所以大学第一志愿,她报考了南京艺术学院,而不是其他几所北京上海的艺术院校。    她想好好看一看,奶奶的家乡,甚至她想留在那,她一直认为,那也会成为她的家乡。    大学四年,她对这座城市,看够了,吃够了,也玩够了,她不再把这里当成自己的第二家乡。 毕业后,她甚至可以说是迫不及待的逃离了这座城市,逃离了这,她儿时起就从奶奶的讲述里听到的,那她曾经憧憬过无数次的,南京。         黎衍的电话将她从回忆里拉回现实。    “怎么了?”    “你起床了吗,怕你迟到,第一天开工,给导演留下个好印象。” 黎衍居然还担心起她。    “这话应该对你自己说,你不也是第一天开工。” 崇馥不以为然。    “不一样,我是剧组老油条,你是新人,第一次进组,小心点。” “行,我吃早饭呢,等会吃完就去。” 崇馥准备挂电话。    “在哪吃?我也还没吃。” 黎衍追问。    “酒店楼下七家湾。” 崇馥只好报出地址。    “我和你说过吗,我特别喜欢南京的牛肉锅贴。” 黎衍夹起一个锅贴,对崇馥说道。    “没,不过我也挺喜欢的,从小就吃。” 崇馥心不在焉。       第一天进组,一切都是未知。 作为没有话语权的新人编剧,她就算遇到梦里面那般的憋屈情况,也只能伏低作小,忍气吞声。    在这个时代,演员的素质,良莠不齐,有的大热明星,作为演员,甚至在翻拍一部电影前,都看不下去那部影史留名的经典前作。 更有甚者,阅片量还不如普通观众。       影迷很爱这个行业,导演很爱这个行业,编剧很爱这个行业,每个幕后人员都是因为热爱,才会进入这个行业。    可有的艺人,选择演戏只是图个新鲜,或者为了更好的捞钱。    一切不由他们这些人热爱这个行业的人决定,资方用人看的是流量,看的是数据,看的是背景。    吃完早饭,崇馥跟着黎衍一起去到了片场。    一进去,就听见一个女声大喊一声,    “谁说不能坐的?你,坐!我看谁敢说!”

67.女人不能坐开工箱?那你从哪生出来的

这次的女主,崇馥提前搜索过,确认自己完全不认识她,连女主之前演的那些古偶电视剧,她都没有看过。 进到棚里,对于这场近在眼前,如火如荼的激烈骂战,崇馥只觉得这个女人的声音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女人不能坐开工箱,那你从哪出来的?你不也是从那出来的?怎么了忘本了?” 女人伶牙俐齿。 “这是剧组的规矩,你算老几!” 男人不甘落后。 “迷信是吧,那我今天觉得你面相和我不和,我是不是一句话就能让你从这个组里滚出去?” 女人一句话终结了战斗,男人正半不服气半心虚的苦思冥想怎么怼回去。 这时,导演王翀终于来了。 崇馥走近想继续看究竟发生了什么,黎衍不放心,挡住了她,走在她前面。 吵闹已经停止,不少人都在围观着,哪有剧组第一天开工,一大早就开始吵架的,这个热闹没人想错过。 走近一看,只见一个怒气冲冲的女人叉着腰站着,旁边有个女孩,一脸不安的坐在了一个器材箱上,看着站着的女人,想站起来又不敢,坐立不安。 而刚才被骂的,是摄影组的一个男工作人员,脖子上挂了工作牌。    卫东来得早,他绘声绘色地给崇馥和黎衍,这两个后来者讲述着刚刚的一切, “刚刚,精彩了,就是一出爽文打脸大戏。”       云泠滢为了早戏,起了个大早,助理小玉开着车,带她去了片场。 进了场地,云泠滢已经在酒店做好了妆发,此时只需要醒醒神,就可以进入状态。 小玉赶紧包包里备好的冰咖啡递给她,云泠滢接过保温杯,正要拧开杯子喝,却看见小玉突然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她扶住小玉, “怎么了?” 见小玉面色发白,嘴唇发紫,她瞬间秒懂。 “生理期啊。那你坐会吧,等会吃点止疼药,今天别站着等了。” 云泠滢看见旁边有个工具箱,便示意小玉坐上去。    小玉刚要坐下,一个摄影组的男工作人员就出言喝止, “起来!谁给你的胆子!坐在这?”    云泠滢一听,蹭的站起来, “你谁啊,就一破箱子,还能给你坐坏了。” “我谁,你谁啊,有什么权利对我们摄影组指手画脚。” 导演还没来,此时正是人员混乱的时候,开机第一天,谁也不认识谁,看见小玉和云泠滢的装扮,他只当是化妆组的新人,不然怎么这么没眼力见。    云泠滢哪受过这气, “这箱子镶金子了?你说不能坐就不能坐!” “你这规矩都不懂?第一天跟剧组?” 男人觉得不可思议,补充道, “女!人!不准坐箱子!”    这才有了开头那一幕, “谁说不能做的?你,坐!我看谁敢说!”       剧组的规矩里,最臭名昭著,最不合理的莫过于这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女人不能坐箱子」 “女人是阴,坐了就晦气。”    这么多年,剧组里一直或明或暗流传着,这样可笑的说法。 更有人为此辩护,是防止坐坏器材。 可那些男工作人员,累了就大喇喇的坐了上去,因此这个充满迷信与性别歧视的规矩完全站不住脚,不该成立。       王翀终于来了,他赶紧打了个圆场,训斥了一顿那个男工作人员。 当着全组人的面,他立下规矩。 “女人可以坐箱子,不许拦着女人坐箱子。”    导演在剧组里,就是天,他立了规矩,意味着,凡是不遵守者,只能滚蛋。       云泠滢这才差不多满意,瞪了那个男的一眼,就转身去拿剧本复习去了。 大清早被不懂事的女人无缘无故怼了一顿,又被导演拉偏架大骂了一通,小李十分不服气想上前质问,旁边的另一个工作人员,连忙拉住他,小声在他耳边说, “快走吧..别惹她,她是杨董千金,没她就没这个戏。” 小李听完,大惊失色,只好灰溜溜的和他走了。    站在棚外,他继续追问, “杨董千金,不姓杨?”    “跟她妈姓,你傻屌啊,没看导演那个卑躬屈膝的样吗。”    权势面前,一切歧视都自动退行。       当初让小玉用她的小红书账号,发布了胡定洧和崇馥的偶遇贴时,云泠滢的目的只是,让他和素人女友崇馥的恋情曝光于天日,这样他们就会分手。    自小,她想要的一切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偏偏只有他不听话。 那天被他反强吻后,她惊慌逃走后,回到酒店她才回过味来,自己被算计了。 之后她就想出这个最简单的报复方案。      啧,虽然这女人有点可怜,但要怪就怪胡定洧吧。 男友犯了错,因此她才被牵连咯。    云泠滢和黎衍的关系要稳固和睦的多,黎衍从一开始就不抗拒她,甚至有点喜欢她,她反倒对他提不起兴趣,只当他是男闺蜜相处。    去年年底,黎衍看中一个剧本,他便发给了她,试探她有没有意向出演。    云泠滢在一次无聊的约会后,随手翻看了黎衍之前发来的剧本。 这一看,她就看完了前面的十集,看完后,她发消息向黎衍追问后续: 有点意思 之后的剧本呢    黎衍回她: 喜欢这个故事吗? 云泠滢很诚实: 我觉得这个女主就是我诶 敢爱敢做 黎衍回: 那要不要一起演?       就这样,得益于云泠滢的看中,崇馥的剧本才进展如此顺利。 云泠滢看剧本的时候,并未注意到上面编剧栏写着崇馥的名字。 在设计胡定洧和女友的恋情曝光时,她对崇馥这个名字,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一个名字被掩去,停留在某某女友名头上的女人,有什么好让她注意的。 她从来瞧不起这些躲在男人身后,自我感动的默默付出型女人。   真有本事,就自己出来做事,做一番自己的事业。 做女人,自己有底气才是最爽的,这也是她为什么当初要不顾父亲反对,执意进圈拍戏的原因。          王翀今天来的稍迟了一些,听到副导打电话让他快来,又和他直播了这场骂战后,他快步跑进场。 打完了圆场,王翀劝大小姐不要和这种人计较, “剧组嘛,鱼龙混杂你知道的,什么人都有,他什么都不是,不值得你为他生气。” “我就是看不惯他们搞这些,借封建迷信之名,行性别歧视之实。无耻!”    云泠滢想起自己进圈以来,目睹过的那些性别歧视,剧组霸凌,男女勾搭,真是比电视剧精彩多了。 但只要她看见了她觉得不对的事情,她就会上前制止。    没想到进组第一天,就让她遇上这么一桩事。 云泠滢气还没全消。    此时,崇馥跟在黎衍后面,被他介绍给云泠滢, “这位就是编剧,崇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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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上来就接吻的情色戏

今天的第一场戏和崇馥梦里的一样,是床戏。 电视剧比不了电影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对一场戏的打磨程度和愿意花费的时间。 在剧组,「时间就是金钱」这句话不是夸张,机器,场地,人工,每秒都在烧钱。 电影可以为了一场戏,一个镜头,一遍遍的重来,奢侈如王家卫,没有剧本,天马行空的拍,让演员自由发挥拍出神作的背后,是无数烧掉的菲林和制作经费。    电视剧为了拍摄方便,一个场景租的时间有限,剧情上多半是打乱顺序拍的,你看见男女主初次见面,但其实那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场杀青戏,甚至男女主杀青的时间也不一样。 但演员入戏,不是靠什么拍摄顺序,那只是辅助。在拍摄的过程中,他们必须说服自己在摄影机开机后对准他们时,爱上对方。 在拿到剧本后,人物的感情就应该根植于演员内心,开拍后,他们只是将内心的那个人物终于释放而出。 就像一个人平时在学校,家庭,单位里,那些不同状态与不同身份,作为普通人切换起这些早已变成自己内心一部分的角色,不也是得心应手。 因此,顺序对戏来说并不重要,这就体现了演员的素养与专业性了。    甚至可能进组第一天,这个戏就让男女主拍完了所有的亲热床戏。    此时,崇馥看着黎衍在床上和女演员接吻,像是在看另一个和黎衍长得很像的男人。    演员拍床戏时,他们彼此之间的拥抱,亲吻,爱抚,都是真实的。 可除了三级片,没有多少戏在最后环节,让演员假戏真做。   留下的,只是逼真到足以让观众看完不断去猜测,去讨论他们到底是不是假戏真做的真实感画面。       之前胡定洧拍床戏和吻戏时,她只是在电视上隔着屏幕看见这一切。 她可以完全说服自己,那只是拍戏,现在亲眼看见又是另一种感觉。    演员因戏生情再正常不过,都是俊男靓女,当真实的身体和欲望在镜头前摩擦碰撞,作为当事人,你怎么分辨那欲望是对她扮演的角色的,还是对面前这个真实的,可以触碰亲吻到的人? 这个圈子,多的是结婚以后默认彼此可以在外有固定情人和露水情缘的。 人性是没法改变的,不能强求爱侣的忠贞,那就大方点。    演员们的情色戏,可太好看了,情感与欲望, 一切表达都到了极致。 不是那些粗制滥造的「片子」可以比拟的,情色与色情的不同,就在于顺序,先有情再行色,才是最爽的,观众看着也能十分代入。       此时,崇馥只是静静看着在床上拍着亲热戏,吻着女主角的脖颈的黎衍。 确实是极好看的画面,这场戏,她写的时候,想着的,正是黎衍。 看着自己的幻想成为了现实,她觉得小腹微微发热,好似有暖流..不好,她赶紧和导演请示自己要离开一会。 崇馥快步去了洗手间,果然,来月经了。    居然提前了两天,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吧,她没有带卫生巾,只能先垫上几张纸巾,等回到棚里,再找女工作人员借一个。    此时上午的戏终于拍完,导演一声“咔”,人群作鸟兽散,有的已经迫不及待跑去棚外等待来放饭的大姐。    有的一屁股坐在了身边的箱子上,她来回转了几圈,都没有看见什么女工作人员,化妆组不知道去哪了,她转来转去,唯一能看见的女性,只有女主演,云泠滢。    她咬牙上前,叫住了正在和黎衍说话的她, “你有没有带卫生巾?” 对方想了想,打电话叫来助理小玉。 不一会,崇馥拿到了一包日用卫生巾。 崇馥带着感激,和得救之情,对她道了谢后,飞快奔去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时,棚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卫东晃悠着路过, “你怎么还在这,不吃饭啊。” 她才想起,现在正是放饭的时间,不知道还有没有她的份了。 她加快脚步。 卫东见状喊住她, “干嘛,你真上赶着去吃盒饭啊?”    “不然呢,荒郊野外,我点外卖不成。”    “我们等会开车去附近村子里的菜馆吃,你去吗?” 月经让她此时没心情跟去开小灶,她摇摇头,拒绝了卫东的邀请。    慢步向棚外走去,还好,箱子里还剩下几份盒饭,她随便拿起一份。 休息区坐满了工作人员,她不想进去,男人们抽着烟聊着天,狼吞虎咽着,她本能的不想进入那已属于男人们的区域。    她蹲在了棚外的一块空地,打开塑料盒盖,看了一眼,没有胃口。 小腹开始隐痛,她甚至有点想吐,痛经总在来月经的第一天最为强烈,不知等会能不能买到止疼药。 不然,她不知道要怎么熬过剩下的半天了。    既然还有半天,就得撑住,得吃饭,没有胃口也得吃,此时,饥饿感及时出现,提醒着她。 再次低头看去,盒饭的菜式简单的可怜,和世界上的众多盒饭一样,少得可怜的鸡蛋点缀着西红柿,白菜炖肉片里都是肥肉,唯一的大荤菜,鸡腿,像是缩了水后仿真食玩般干瘪。    崇馥并不讨厌吃盒饭,即使是盒饭,也有好吃的和不好吃的。 也许主演们的盒饭,比他们这些剧组底层人员的,丰盛不少,但她也吃过很好吃的盒饭,好吃的盒饭,并不需要多么丰盛。    小时候,崇馥去医院看望奶奶时,特别喜欢吃医院食堂的盒饭。 油香四溢,重油重盐,分量也不错,所以十分有滋味。    去年回去陪奶奶时,奶奶照常像以前那样,让爸爸给她去买医院食堂的盒饭。 爸爸给她打了一份盒饭,菜式还是以前那样,雪菜肉丝,狮子头,土豆丝,却不是那个味道了。 爸爸看出她吃不下去,告诉她,食堂换了新的承包商,是院长的亲戚。       看着手上这份难以下咽的盒饭,崇馥突然想到,奶奶吃的最后一顿真正意义上的饭是什么呢? 在躺在床上,只能吃那些营养粉冲出来的维系生命的补剂之前,奶奶吃的最后一碗米饭,最后一筷子菜,是奶奶她最喜欢吃的那些吗?    想到这,崇馥捧着饭盒愣在了原地。    然后她一筷子夹起刚刚被自己吐槽过的鸡腿,狠狠咬下,又夹起一团米饭,细细品味着这种能自己夹起筷子吃饭的幸福。 亲人的离去是一场持续的潮湿,她吞下一口米饭,希望自己再想起奶奶时,可以不再带着悲伤。 而是可以把奶奶带给她的,留下的那些美好,全都珍藏起来。 她将这份饭吃得一粒不剩,只剩下一些肥肉和汤汁。    她起身将空饭盒扔进垃圾桶,准备去旁边看看能不能找到乡村诊所或是药店。    电话响起,是黎衍打来的, “你去哪了,来一起吃饭。” 她有气无力的说, “我吃过了,刚吃了盒饭。” “你怎么了,萎靡不振的,你来找我,我助理把房车开来了。”    跟着黎衍的指示,找到了房车。 她坐在黎衍对面的座位上,黎衍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两个饭盒,是不锈钢的保温饭盒,果然,主演就是不一样。 黎衍看出她眼中那份嘲讽,打开了盒盖, “怎么,羡慕?” 饭盒里,是一小团糙米饭,一格西蓝花炒鸡胸肉,一格虾仁,看起来清淡非常。    崇馥看见这份餐食,撇了撇嘴, “不羡慕,你自己吃吧。”    黎衍笑了笑,打开另一个饭盒。 是一碗赤豆元宵。 “你今天生理期,吃点热乎的甜的。” 崇馥没想到他关注着自己今天的异样,她拿起勺子,嘟囔了一句, “我现在需要的不是甜品,是药品。”    黎衍听见这句话,默不作声的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盒布洛芬咀嚼片,放在桌上。    崇馥抬眼一看,还是草莓味的。

69.在黎衍面前自慰

崇馥不知道为什么,每到经期,她的欲望都变得十分强烈,或许这是体内的激素在作怪。    去年和胡定洧分手后,这大半年来,除了黎衍用手帮她的那一次,她竟一次都没有做过,这是成年以来,崇馥第一次这么久都没有性生活。 躺在酒店的床上,她有些心痒难耐,打开外卖软件,来回挑选了半天,最后选中一款玫粉色的两用玩具,准备自己解决。 半个小时后,敲门声响起。 她不耐烦地从床上爬起,下单时明明备注了放在房间门口地上就行,不要敲门。 她打开门,正准备说,我不是备注了吗。 却看见站在门口的人,不是外卖员。 而是黎衍。    他提着一袋果切,站在门口。       “来找你看电影,有时间吗?”    “有,额,你进来吧。” “地上有个外卖,我帮你一起拿进来了。” “好。” 他指的正是崇馥点的那个玩具外卖。    此时她只是庆幸,还好,情趣用品的店家都是用黑色包装袋,保密包装起来。    崇馥心虚的快速接过黑色袋子,让黎衍快进房间,接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吐槽, “现在点卫生巾外卖,总是给我一个黑袋子,其实我并不觉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嗯,那你下次记得备注一下。” 她和黎衍之间好像就没有什么不能谈的,聊起这个,他就像在让她下次点牛肉汤记得备注让老板别放香菜一样。 他有一个妈妈,还有一个妹妹,对于女人的生理期,他的了解和关注已经超出了同性别人类的水平。 可他还是无法从妈妈与妹妹这两个至亲之间,获得这样一个有些见不得人的生理期的秘密。 因为激素波动,在生理期和生理期前后,女人会更容易产生欲望,这股欲望没有来由,不因谁而起,只是来自女人的身体最深处。    即便再无话不谈,甚至对他坦诚相待过,可此时崇馥也很难对他说出这外卖的真实内容,也无法给他科普这个女性之间彼此都很少提及的冷知识。 “谢谢你今天的布洛芬,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挺过这个下午。” 崇馥先转移话题。    下午的拍摄很顺利的过了,暂时没有需要她改动剧本的地方。    “救命之恩打算怎么报?” 黎衍坐在沙发上,对她开着玩笑, “开玩笑,小事情,我妈和我妹也会痛经,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包里装盒止疼药。总会有女孩需要,虽然我不会随身携带卫生巾。” 黎衍一边拆开自己带来的果切包装盒,一边问她今天看什么电影。 “我想想。”    房间沙发有些太小,坐在他身边,距离实在太过暧昧,崇馥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着和她一样的白茶香气,这是酒店提供的沐浴露的味道,他也刚洗过澡。 她起身,问他, “我在床上躺着看不介意吧。” “干嘛这么客气,你的房间,你的床,你问我。” “行。” 崇馥意识到自己见外了,她不再客套,直接往后一倒,躺在了床上。 崇馥的房间不大,进门处就是沙发,沙发右边就是床,好在房间有台投影仪和一整面墙大小的幕布。 感谢投影仪在近年里酒店中的普及,让她在这间小房间里,也有了安心感。 崇馥选了一部话剧《恋爱的犀牛》的录像。    剧本她十分喜欢,连剧本书她都买了回来,拜读过无数次,对于那些台词,她简直倒背如流。    2021 年她和胡定洧约好,一起去看《恋爱的犀牛》现场版,到了上海大剧院,胡定洧却说今天临时接到拍摄,不能去了。 她只能独自入场,坐在全场视角最好的位置上,她将年轻演员们的表演尽收眼底,连女主角脸上蹭花的口红,她都看得清清楚楚,却意兴阑珊,看的昏昏欲睡。 近在咫尺的现场版远不如 B 站里的古早低清录像版打动人,或许是因为演员班底的不同。 年轻演员们的火候不如前辈们十分之一,她并不能信服他们的角色。 她最喜欢的是郝蕾段奕宏版本的马路明明,连那些配角们,王泷正李乃文,如今在演艺圈都是独当一面的水平。 时代变了,剧本也被改动过了,增加了一些网络热梗,不免恶俗,愿意进剧场的青年观众们,最鄙视的不过是这类大俗之物。 失望之余,她看见后面有个人悄悄弯着腰靠近自己的座位。    胡定洧最终还是飞速结束了工作,在半场赶来了。 迟到超过半小时,居然还能被放进来。 胡定洧散场后才告诉她,自己是走了后门,亮明自己是谁,才被放了进来。 而当胡定洧坐在她身边时,台上的明明本该是一袭红裙,去变成了白衣,到了唱歌的时候,却突然跳起了舞。 她坐在座位上,看着眼前这与想象中完全不同的画面,她倍感煎熬,一直到演出结束,台上终于响起了第一首歌《玻璃女人》 回家后,她准备再次回看低清录像洗洗眼时,却发现 B 站上导演孟京辉亲自上传了完整修复版的录像。 她迫不及待的拉着胡定洧一起看,胡定洧却说, “刚刚还没看够吗?你这个月都看了五遍了,我先不看了。”       钟声响起,将崇馥思绪从两年前拉了回来。 她转换了一下姿势,从躺着变成了半靠着床头。 熟悉的吉他声响起,画面上出现一行字, 「忘记是一般人能做的唯一的事,但是我决定不忘记她。 这是一个残酷而浪漫的爱情故事」    看着配角演员们陆续上场,她对黎衍说, “我之前看的新版现场,真的不行,剧本改动太大,灵魂之歌都被删了,年轻演员们里,也就是牙刷演的有点意思。” “我看的那场还行,主演们不错。” 那你看的是空花组吧,主演二人是真情侣,结婚了已经,在真情实感下,演出来就是不一样,可惜我没遇上他们那个组来演出。” “嗯,好像是空花组,下次请你去看吧。”    “不抱着期待去看,反而会觉得不错吧,失望是因为我期待值太高。” 不止看剧,就连和人相处,一直以来崇馥实行的都是扣分机制,初识后,谁说的话她都愿意相信,但如果发现有被欺骗的迹象,就在心里默默扣分。 唯有黎衍,一开始她给的分很低。 他却一次次用行动给自己加分。    男主马路终于出场,说出那句经典台词: 「黄昏是我一天中视力最差的时候,一眼望去,满街都是美女,高楼和街道也变换了通常的形状,像在电影里。 你,就站在楼梯的拐角,带着某种清香的味道,有点儿湿乎乎的,奇怪的气息,擦身而过的时候,才知道你在哭,事情就在那时发生了...」       十九分钟后,郝蕾扮演的女主明明,终于上场。 崇馥跟着屏幕上这个女人的节奏,和她轻声同步念着台词,这些台词她早已烂熟于心。 不止她,所有的文艺青年和年轻创作者们,都将这部爱情圣经里的台词,奉为圭臬,郝蕾也成了文青心中,当之无愧的女神。 「那感觉从哪儿来?心脏血管肝脾,哪一处内脏里来的? 或许有一天月亮靠近了地球,太阳直射北回归线,季风送来海洋的湿气使你皮肤滑润,蒙古形成的低气压让你心跳加快...」    写的太好了,崇馥每次看见这些由孟京辉的编剧,也是妻子廖一梅写出的台词,都要感叹一次,既抽象又先锋的形容出那种美妙而危险的感觉。 郝蕾的脸也随着这些台词变化着,像蒙上了一层雾气般,美丽而朦胧。 男人木讷的和女人搭讪着,女人像一片漂浮在空气中的羽毛般,让他抓不住,看不透,却又想靠近,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女人昂着头走了,留下男人带着羞涩与欣喜的回味着刚刚的初遇。 「柠檬,柠檬味儿的明明。」 这样的爱情故事,在这个时代注定会被更为抽象而无趣的名词概括为备胎和绿茶婊 怎么能这样说呢?    所有的情感关系,其实都是一种驯养,一次单方面的臣服,只是有些在明面,有些在暗面罢了。 不考虑现实因素,每个人会渴求着的,都是那个看不上自己的人。    不知何时,也许你就成了那个人,又或许你正被那个人玩弄得团团转,却不自知。    为了这个女人,男主马路去参加了恋爱训练班,这一段是一些搞笑的喜剧设置,崇馥不管看多少次,都会笑出声,黎衍和她一起笑着。 接着,女主明明再次出场,站在他身旁,手拿苹果,大口咀嚼又吐掉。 苹果就像她此时对另一个男人爱而不得的欲望,她想用食物满足自己的欲望,却又无法吞咽而下这么多的欲望,她只能吐掉,她崩溃了。 男人看不下去,劝她放弃,她却再次说出那段话: 「我是说“爱”! 那感觉是从哪来的? 从心脏、肝脾、血管,哪一处内脏里来的?也许哪一天月亮靠近了地球,太阳直射北回归线,季风送来海洋的湿气使你皮肤润滑,蒙古形成的低气压让你心跳加快。 或者只是你来自你心里的渴望,月经周期带来的骚动,他房间里刚换的灯泡,他刚吃过的橙子留在手指上的清香,他忘了刮的胡子刺痛了你的脸…… 这一切作用下神经末梢麻酥酥的感觉, 就是所说的,爱情!」    她再次站在聚光灯下,轻抬着下巴,对着麦用自己那空灵的声线,和浸着欲望水汽般的咬字和换气,唱起了话剧同名主题曲《恋爱的犀牛》: 火车 已驶进了站台, 我不是火车不需要终点, 雨水 已打湿了衣裳, 我不是雨水不需要呆在天上。    这首歌崇馥放在歌单里听了无数次。    看着明明一边唱着歌,男主马路在一边学着她刚刚的模样,大口吃起苹果,吃起了对她的渴求与欲望。    崇馥突然感受到,这是女创作者与女观众的一次共振,崇馥此时才深刻理解了何为「月经周期带来的骚动」    这版为什么会成为经典? 因为男主是段奕宏,女主是郝蕾,两个人身上的那种特质交织对抗着,让舞台都弥漫着一股情欲和荷尔蒙的味道。 你不会相信他们也会疯狂去渴求另一个人,甘心沦为没有吸引力者才会做的「备选位」 不再是曾经的男女主选角那般,那么分明的卑微追求者与高傲的被追求者。    可这两个人却始终交错着,纷纷对另一人卑微的爱而不得着,让这个故事的张力到达了顶点,作为观众,恨不得让他们就地交缠,这样的男与女,角色与演员身份之间激烈的对撞,自然再也无法超越。 后来的一部电影里,郝蕾和这台上的两个男人,王泷正与段奕宏一起,再次共演了一部关于欲望的电影,在电影里,他们调换了位置,变成了她渴求着那个男人,而另一个男人又渴求着她。 简直像是这部话剧的番外彩蛋。       回到话剧,看着屏幕上,明明的手里拿着口红,马路的衬衣扣子解开,她用口红在他的身上写满了字,他喘息着,身体震颤着,她只是镇定自若的写着。 后来,女人来为他庆祝生日,可今天不是他的生日,是那个男人的。 他痛苦万分,她的期待此时犹如一盆冷水,浇在了头上,她看着他,可眼睛里却是另一个男人。 他还是抱住了她。    郝蕾唱起了那首经典的《氧气》 对我笑吧 笑吧, 就像你我初次见面, 对我说吧 说吧, 即使誓言明天就变, 享用我吧 现在, 人生如此飘忽不定, 想起我吧 将来, 在你变老的那一年,    这首歌在剧本里的原名是《做爱》    他们终于做爱了。    崇馥拍拍自己旁边的空位,示意黎衍过来和她一起看。 黎衍坐在了床边,崇馥却拉着他的手,示意他往这边再来点。    黎衍不明白她的目的,可还是照做了。 “你知道我刚刚买的外卖是什么吗?” 她问。 “不是卫生巾吗。” 黎衍回答。 “你想不想拆开看看。” 黎衍伸手从旁边的沙发边拿起那个袋子,打开了袋子,里面露出了一个粉红色的盒子。 这个东西的用途,不言而明。 “所以在我敲门前,你是想?” 黎衍有些震惊。 “对,你坏我好事。” 崇馥理直气壮。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我走?不对,你现在生理期,你要怎么弄。” 黎衍对这件事完全不明白。 “隔着就好,你看,就像这样。” 崇馥撩起自己的上衣,把睡裤褪下,露出了里面的内裤。 她将手放在上面,隔着布料开始示范着。 黎衍看得眼热,不知自己该回避还是该留下。 虽然之前他实在的用手取悦过她,但这样的景象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女人在自己面前自慰,还是处于一个生理期的女人。 他有些无所适从,崇馥正欲求不满着,看他要走不走的样子,有些生气的开口, “不帮我就走。” 他再次坐下,靠近她,把自己的手覆在了她的手上,另一只手攀上她的身体,轻抚着她。 无限欢愉,屏幕上还在播放着刚才的话剧,女人还在唱着歌,歌曲进入了尾声: 所有的光芒都向我涌来, 所有的氧气都被我吸光, 所有的物体都失去重量, 我都快已经走到了所有路的尽头。   这是独属于女性的欲望之歌,后半段歌词描述的正是女性高潮时的意识流感受。    就像崇馥此时的感受,她的发出的声音连绵不绝,沾着欲望的痕迹,就像是在给屏幕里的女人和声。 随着一声喘息,世界变得无趣。

70.爽完就翻脸的女人&睡完就被扔的男人

这晚回去后,黎衍在自己房间,独自看完了后半段。 他错过的那后半段剧情的转折点在于,和男主马路做完的第二天,女主明明翻脸不认人,否认了昨晚的一切。 而黎衍走后,崇馥刚好看到了末尾处男主绑架女主后,对女主明明的激情告白,那些曾经感动到她鸡皮疙瘩都起来的话语:    我想给你一个家, 做你孩子的父亲, 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东西。 我想让你醒来时看见阳光, 我想抚摸你的后背, 让你在天空里的翅膀重新长出。    一切白的东西和你相比都成了黑墨水而自惭形秽, 一切无知的鸟兽因为不能说出你的名字而绝望万分, 一切路口的警察亮起绿灯让你顺利通行, 一切指南针为我指明你的方位。       她突然发现那些话语只是一个偏执的男人居高临下的,单方面的宣泄着自己的爱。 那些美好的疯狂的排比句,都让她觉得是那么的毛骨悚然 ,这次崇馥看见了女主被绑架后,她蒙上眼罩,听着这些告白时她撅起的唇,不曾放下。 她不在乎这个男人。    过分夸大一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的区别,才是一切不如意的根源。       再次在片场见到黎衍,崇馥恢复如初,仿佛忘记了昨天发生的一切般,和他若无其事的谈论起今天的拍摄。    所有情感都是共通的,今天黎衍刚好要演被女主林青睡完就扔的剧情。    今天主要是拍男主月墨砚和女主林青第一次睡完以后的几场戏。 作为风流男作家,他一直是那个先忘记的人。 可这次的艳遇,却和以往的不同,就算他想忘记,每天在家里,拉开窗帘时,就能看见女人的一举一动。 她的潇洒身影在他眼前来回晃着,因此他最初的洒脱,被这影子弄得荡然无存,而女主却再也没联系过他。    他忍无可忍,找上了门,却看见女主家里已经有了另一个男人。       “等下,我还是有点小疑问。” 一旁默不作声听着他们聊剧本的卫东,突然插嘴, “这个女主和男主的那一夜是她的第一次吗?”    “不是,怎么可能。”    “还有这女主是不是太随便了,刚和男主前一天睡完,第二天就找了新的男人。” 卫东开始 Judge 起女主的人设。    崇馥试了个眼色,让黎衍先去忙他的,她不想黎衍看见,自己被卫东左右着剧本的样子。 “我知道你这个设计是为了凸显女主的大女主,都市独立女性,但年轻观众只爱看男非女处,甚至双洁才行,两个快三十的俊男靓女都是彼此的第一次,这样的情节。” 卫东不依不饶着。 “你是什么意思?” 崇馥知道他一定是想让自己改了。    “要不要把女主改成处女?” 卫东直言不讳的提起了建议。    怎么可能第一次做爱,就能碰到自己以后会爱的人。 她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男非女处的设定。 好像女性天生没有欲望,守贞是天经地义的,一切为了等待男主的出现,这样才配作为一个纯洁的女人,留给他享用。    看明白了性,才能看明白自己。 滥交,禁欲都是一种极端,而正视才是良性的对待「性」,对待自己的身体的方法。    她只能接受校园文里,两个人都是未成年,才有所谓双洁。 诚然,在崇馥十岁时,她对爱情的幻想是,两个人都是彼此的第一次。    可她即将 25 岁,所以这点她偏偏没法妥协。    过了性这关,才能过其他关。       女人追求的不是成为女人,而是成为完整的人。 男人好像从来不会像女人这般迷茫,痛苦。 女人的痛苦,大部分时候,仅仅是因为不知道自己应该成为怎样的人才算「正确」       “这样,我理解你想让女主人设是那种清醒的大女主,那能不能设定成她有心理障碍,遇到了男主以后,才突然恢复正常,可以与人做爱。” 卫东说的不就是某个韩剧的设定,那部剧她很喜欢,但这不符合崇馥写的这个故事的调性。    “那不还是男非女处。” 她一语道破。    “你要想清楚,一个到处睡男人的女人,会招观众抵制,骂她是荡妇,甚至会说我们剧三观不正,让这种人当主角,这样的女主怎么配得上男主的爱。” 卫东说。 都市爱情戏嘛,就是既要女主会推拉,又要她保持生理上的绝对纯洁和忠诚。 观众对男主是很宽容,男人的风流叫放浪,可女人叫放荡,那会变成最大的争议,让女主拥有人性,反而成了制作方最大的冒险。    “我不觉得,性也是一个人看世界看自己的途径和方式。一个连性都没有尝试过,对自身都没有过探索的人,拿什么立住人设?他们彼此之间那种张力,也随着你这种故意而为之的假设崩塌了。” 崇馥叉着腰反驳道。    “好好好,那能不能把男主上门来找女主时,把那个出现在女主家的男人,设置成模特,女主不是摄影师吗,这样即合理,又不会惹得观众那么大反应,还能虐一波男主。” 卫东依然不放弃。 崇馥简直没法和他交流。    作为编剧,他的观念还停留在女人要守身如玉,才是一个合格的女主角的迂腐男凝思想上。    “马上就要拍了,你觉得这个改动有什么意义吗?” 她反问。    “有啊,只需要加上一场男主被虐走后,女主和那个男人在房间说“今天的拍摄先这样。” 不就既暗示观众男主是误会了女主,又表现女主和这个男人只是模特和摄影师的纯洁关系。”    崇馥找了个箱子坐下,看着眼前搭好的景,美术组真的挺用心,这就是她写剧本时,想象中的一个女摄影师的家。 一定程度的实用主义,客厅一半空间是摄影棚,另一半是休息娱乐区。    她没有再理卫东,毕竟自己才是总编剧。    导演王翀这时终于来了现场,看见两个编剧正在讨论剧本。 或者可以说是卫东单方面不知疲倦的,试图说服崇馥。    “怎么了,剧本有什么问题。” 王翀这句话是对卫东说的,他本能的把卫东当成剧本的负责人。 “我发现了一处不合理和争议性很强的设定,就今天拍的这场戏,我觉得可以改的更让观众喜欢。” 卫东又把自己的想法和王翀重新叙述了一遍。 “嗯,现在观众,尤其女性观众对女角色的接受度还不是很高,确实有点冒险,好像非得有性瘾般,一天换八百个男人,才算大女主。” 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女主的人物设定,本身就是有性瘾。 他又开始打圆场, “你的设定写的很大胆,但性瘾也不意味着要靠男人解决嘛,他说的设定也有对市场接受度的考量。 要不你就索性改一下,让女主之前只是自己探索,曾经试过和男人一起,都到最后一步就放弃了,遇到男主才是她第一次在人类身上释放欲望,这样增添几分宿命感。”       这俩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大早就是故意的。    两个男人在她一个真正的女人面前,大谈阔论了一番女性欲望,为的只是掐灭女角色的人性。 他们不止感情生活里看重女人的纯洁性,认为处女才是纯洁无瑕的,创作上也按那一套可笑的逻辑走。 崇馥再一次感到无力。 她想起张国荣有首歌就叫《第一次》,歌词引人遐想,又带着几分不管不顾的直白: 一生际遇 乐与苦必须经过第一次 一生总有第一次 愿你疑虑尽释 奉献出第一次 ... 难求缘份至 难求全合意 一生总有第一次 ......    他们看着她,等待着她那理所当然的顺从与妥协。 名义上,她是总编剧,实权上,她只是编剧,这不失为一次两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性别压迫。    可能怎么办呢?    崇馥点了点头,开始了进组后的第一次妥协。 她拿出电脑,修改起今天这场戏最后的那一幕。    黎衍在中午接到了下午那场戏的新剧本,翻看后,他知道了崇馥一定是被迫修改了这段。 可他能做什么呢,他什么都不能做,导演在剧组是绝对的霸权,纵使主演咖位再大,剧情上总体的把控,也只能相信和仰仗导演。 那些巧合多到可笑的内娱爱情戏,真的不是编剧脑残,只能说明编剧没有话语权,以及导演审美差。    在一个故事里,巧合如果不是以一种草灰蛇线的形态埋下,强行用「缘」这个字眼解释一切偶遇,单纯停留在巧,那主角的爱情就只是停留在表面上的契合而已。    很多时候改编剧的原著小说很不错,原作者的细节都埋到位了,可导演却觉得不行,太平淡,非要给故事套上什么宿命感,加上各种低智桥段创造出一对「灵魂伴侣」    在内娱,编剧永远是排在导演和演员后面的。    后来,她才知道为什么导演王翀要力挺卫东,不是因为他们是同性别,而是因为他们是同性恋。

71.和他一起干你,应该能满足你了吧

修改完剧本,崇馥瘫坐在椅子上,等待导演的最终审稿。 上午的戏已经全部拍完了,现在是放饭的时间,黎衍应该已经回房车了,她没在片场看见他。    打开手机,半小时前黎衍发来消息: 看你在工作 我先去房车了 你忙完直接来找我吃饭       再次坐在黎衍的房车里,和他面对面坐着,崇馥的脸色没比昨天痛经时好上多少。 “你快吃点,是不是低血糖了。” 黎衍看她这样,赶紧催她吃饭。 “我不饿。”    黎衍没再劝说,他把奶茶递给她, “云泠滢今天请了全组喝奶茶,你是不是没拿,喝两口甜的?” 崇馥接过奶茶,插上吸管,喝了两口就放下了,打开手机,王翀发来「通过」的消息。 她关上手机,用胳膊叠交在一起,把脸埋进去趴在桌上,就像在学校上课时偷偷睡觉那样。 趴着趴着,她觉得有点困。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睁开眼,对面坐着的黎衍已经不在了,她身上披了条毯子,大概是黎衍怕她着凉。 春天怎么会着凉。    崇馥坐起身,看着桌上的字条: 我先去开工了,你醒来记得吃饭,桌上有面包和寿司。    崇馥看着字条,总觉得这样实体方式出现的留言和手机里轻飘飘的消息相比,更有温度一些。 她吃完了饭,下车去片场。 云泠滢正坐在沙发上,和配角男演员对着戏。 看来已经拍到男主即将敲门的那一幕了,她站在工作人员后面,默默看着眼前现场的即时表演。    云泠滢的手纤细修长,此时正搭在男配的肩上,一举一动都带着几分情欲,崇馥想,其实她挺适合这个角色,与以往她的那些角色都不同,也算一次突破了。 当云泠滢的手把男配角的脸掰了过来,露出男人的全脸时,崇馥的眼睛瞪大几分,这个配角演员,正是好几年前,把她的消息已读不回,进了戏剧学院的那个男生。    算一算,他也毕业了几年,现在也只能演一个在女主身边短暂出现一下的配角,真是天道好轮回,他曾经看不上的鸡肋,反倒成了他出演的这部戏的编剧。 崇馥嘴角勾起几分得意,看见他混的不怎么样,她就放心了。    男主已经站在了门外,他敲响了门,林青的调戏被敲门声打断,她不耐烦的起身,走到门前看了看,看见是昨天的那个男人后,才打开了门。 “昨天回去后,我梦到你了,这是我第一次睡完一个女人,没有觉得乏味..” 说着,他看见了屋内,坐在沙发上,上半身一丝不挂的男人,他把那些话语收回去。 转而用混不吝的语气, “需要我加入吗?和他一起干你,应该能满足你了吧。”    林青一脸平静,听了这话毫无波动,只是抬起手给他一巴掌,关上了门。 她带着几分抱歉的语气,对沙发上已经看呆了的男人说, “对不起,今天的拍摄就到这吧。”    “咔!”王翀大声喊着。 这场戏一遍过。 今天的戏拍得很顺利,提早收了工,片场工作人员们一片欢呼。    男配角赶紧穿上了衣服,起身想去和工作人员套近乎,云泠滢则关切的跑去问候黎衍, “刚刚用力了点,不好意思啊。” 黎衍脸颊处,微红,刚刚的那一巴掌,他和云泠滢商量过,为了尽快过戏,就来真的,否则因为这巴掌可能还要重新来几次,得不偿失。 “没事,这男主说了这种话,确实该打。” 黎衍调侃着自己的角色是个渣男,这一巴掌,不光女主打爽了,观众们也出了气。    云泠滢和黎衍往场外走去,看见了崇馥,她随口邀请道, “编剧姐姐,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饭?” 黎衍也带着期待,等着她的答案。    她正要说好,身后一个男人喊她的名字 “崇馥!” 那个男配角小跑着来到在她身后,用热络的语气套着近乎,一脸亲切, “是你吧,我看剧本时,就看见了你的名字,这么特殊的名字,我猜就不是重名。” “你是?” 崇馥只想装作不认识他,况且,她是真的不记得他的名字了。 “我许昊龙啊,我考上戏剧学院前,你不还答应我让我去找你玩,后来你也不理我,还把我删了。”    崇馥此时只想快点摆脱此人,男人真奇怪,明明曾经是他自己不想理她,可一旦见面了,他就会颠倒黑白,装作委屈,好像你才是那个无情又忘本的人。    云泠滢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攀谈的男人,尴尬的女人,黑着脸的男人,多有趣。 她当即开口邀请他, “我要去吃饭,帅哥,你一起吗?”    他自然是点头如捣蒜。 黎衍见此,表情更难看了一些。 崇馥皱了皱眉,也只能接受,毕竟大小姐的地位摆在那。    坐在大小姐的商务车上,助理小玉坐在了副驾,司机开着车,黎衍和云泠滢并排而坐,后座上,自然是崇馥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她第一次见到他本人,只觉得和多年前,那个想象中的意气风发的电影学院新生,截然不同了,入行后,定是没少被磋磨。 竟还记得她的名字。    啧,看来名字的辨识度太高了也不好。    因为是私人行程,他们找了一家有包厢的日料店。 包厢不大,有一面落地窗,可以看见湖景,此时刚好是落日的时间段, “哇,还好提早收工咯。” 云泠滢拿出手机,拍下了窗外的这个景。 只有四个座位,他们面对面坐下,服务员递来菜单,几个人安静的看着菜单,云泠滢很有主意的点了四份 1888 套餐,让他们有点想点的再单加就好了。 为了拍摄效果,大小姐中午没吃饱,此时只想快点吃上东西。    崇馥点了一瓶梅子酒,度数不高,几个人浅喝一点不影响明天的拍摄。 她又加了几杯青梅绿茶,推荐给云泠滢自己的独家配方,如果觉得梅子酒过于甜过于涩,可以兑一些青梅绿茶,增加茶香,又不会冲淡梅子的果香。 云泠滢按照她说的试了一下,尝了一口,她眼前一亮,举起小酒杯,提议四个人一起碰一个。    虽然阶层不同,咖位不同,但当几个同龄年轻人,尤其是都身处于同一行业里,酒一喝,四个人之间的话就越来越多。 纵然是大小姐,入行后,也第一次发现了不少让她觉得震惊和震碎三观的事情,也被观众们不客气的评论打击过。 大小姐喝多了以后话特别多,在这一瞬间,她也只是个年轻有梦想的可爱姑娘,让人觉得亲切了不少。      出于这份亲切,崇馥陪她去了洗手间。    或许是两个人突然拉近的距离,又或许是酒后吐真言,云泠滢在洗手间里,用冷水洗了脸醒醒神后。 对着一旁的崇馥,说出了个让她十分震惊的消息, “其实当初你和胡定洧的事情,是我曝光的,但这个点子是受到黎衍的启发。”

72.让理智埋没在*道深处,用力刺痛对方

一行人从日料店出来,已经凌晨一点,大小姐执意要和许昊龙去逛南京的鬼市,她听说那里十分热闹,现在已经夜深,她不用担心被认出来。 许昊龙自然是内心狂喜,能接近她,和大小姐做朋友,甚至一个不小心,可能就能嫁入豪门,做上赘婿。 想到这,他恨不能把大小姐抬着去鬼市,只要能增加更多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而黎衍和崇馥两个人,一起去了酒吧。 「61nanking」一家南京仅存的地下酒吧。 61 店如其名,是这里的年轻人们的夜生活圣地,每逢周五六日,就是一次成年人的儿童节。    与那些商业化的蹦迪夜场酒吧不同,这里有卡座有包间 ,却没有什么贵贱之分。 不会因为你点了一套酒,就有人高调的为你端上来,让你有种高人一等的错觉。 这里众生平等,只要买票就能入场。 吧台的调酒几十块一杯,她和美美来过几次, 经常有男人要请她们喝吧台几十块一杯的酒为好处,以此来换取微信,大概是把她们当成了附近的大学生。    大学生很爱来这里,享受这种小众的,平价的娱乐夜生活。 最主要的是,这里的空间十分狭小而拥挤, 完美贯彻了小众的必备要素。 在这里,陌生人们可以挨得很近,也可以肆无忌惮的随着音乐发泄着自己。 不用理会旁人的眼光,毕竟旁人也看不见你。 买了入场票后,他们的手上被盖了个章,出示这个章,今晚他们就可以在这里自由出入了。    在嘻哈音乐舞厅,一些女人和男人,聚集在最前排靠近 DJ 台处。 那忽明忽暗闪烁着的彩色灯光下,初次相识的人们, 已经在舞池里热吻着互摸着,不止男人和女人,还有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    崇馥轻车熟路拉着黎衍来到一旁的小厅, 那里更为黑暗而拥挤,没有人会认出他们。    黑暗中,时而闪现的红色灯光里,她缠绕上他的身体,就像旁边的那些男人和女人们一样,她贴着他的身体,舞动着,摩擦着。 黎衍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崇馥,与以往那个总是流露出文艺少女般忧伤,喜欢浪漫的舒缓的东西,时而冷淡,时而说话带刺的她,截然不同。    在既规律又无序,不断跳跃着的 techno 电子音乐下,她放肆的,纵情舞动着身体的样子,为她注入了一股新的生机。 人们向来害怕那些行为举止带着疯感的人,但同时他们又隐隐被这类人吸引着。 失序感,是危险而诱人的。    此时的崇馥,头发散落着,凌乱的遮挡住大半张脸,你只能看见她那好看的眼睛,依然在黑暗中闪烁着熠熠光彩。    没错,这就是崇馥的另一面,看到后,你将再也无法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黎衍不禁想到,有多少人看过她的这一面?胡定洧看过吗?    崇馥如果听得见他的心声,只会说,当然没有,因为她从来不会把这一面展现在胡定洧面前。    因为她知道,他喜欢的她是寂静的,柔顺的。    可她不止喜欢那些文艺气息的东西,也喜欢如此激烈的,带着失序感的对抗一切,发泄情绪时的放纵感。       就像自己写出的女主角林青,她身上那种极致的反差感,也许作者和主角有时也是一种镜像关系。 她继续用手在黎衍身上游走,像是在挑衅,她还摘下了他头上那顶用来挡脸的帽子,戴在自己头上。 反正这里没人看得见他们,也没人会关心他们是谁。    他们是安全的,同时又是危险的。 安全的是崇馥,危险的是黎衍。 他的欲火正急不可耐的从体内钻出,他不甘示弱的回应着她的撩拨。 在极近的距离下,摩擦的不止衣物,还有他们的气息,和那一触即发的欲望。    凌晨三点,从酒吧出来后,他们走在一条漆黑的小路上,崇馥看了看四周,只有前面有几个慢悠悠走着的行人。 她在黎衍耳边说, “这种时候,如果我摸你,是不是很刺激。”    她的手放在了他的裤子口袋里,正一点不安分的四处摸索,简直不像话。 黎衍把她的手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只手控制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搂过她的肩,两个人像对亲密的情侣般,在幽暗的路上走着。    他的手慢慢伸进她的领口里,大胆靠近了那一块柔软之地。 随即放肆的用指尖挑弄着,崇馥被他这举动搅的呼吸加重,情欲快要溢出身体。       这时,后面突然走过几个人,正在聊着天,他立即抽回自己的手,搭回了崇馥肩上。       崇馥也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路人走过一看,只当这是一对腻歪的小情侣,见怪不怪。    逃过一场社死,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黎衍看了看她, “谁让你一开始摸我,你胆子太大了。” “就这样,才刺激不是吗,刚刚很舒服。”    对这个回答,黎衍又无奈又觉得她真是让人又怕又爱。 他情不自禁低头亲了她一下,刚想分开,她却咬住他的唇,进一步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结束,她和他慢慢往路口走着,突然她问黎衍, “你知道现在我想到了什么吗?” “什么?” “一首歌,梅卡德尔的《迷恋》” 说完,崇馥轻声唱起了那首歌, “她像是坠落的彩虹 让我对她产生的幻想, 当我接近她的时候有些彷徨, 美好的梦从此开始 像是盛着苹果的竹筐, 当我们走在回家的路上, 那里有昏暗的灯光 可以拥抱她柔软的身体, 当我们用力刺痛对方...”    黎衍却接上了下面的歌词, “如果你还有感觉 如果我还有信仰, 让我们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愿听你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总比与她一起谈谈理想好吧...”    崇馥笑了,他把「我愿听她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总比与你一起谈谈理想好吧」这句歌词改了两个字,意思不言而明。    这首歌后面还有一段十分大胆的歌词: 她对爱失去的感觉 我对你失去的信仰, 在铺满桃花与爱液的床上, 她对爱失去的感觉 我对你失去的信仰, 在散发迷恋与骚味的街上, 就让所有理智都埋没在阴道深处, 就让所有我们也消失在爱情的尽头。    她想起张爱玲曾经抨击过的那句话: 「到女人心里的路通过阴道」 女人当然也可以只为了性而做,就像她从来没喜欢过韩盛一样。       爱不可避免的流经过性,爱欲和性欲的不同,就在于性欲得到满足以后,你是否还想靠近他,亲吻他。       她不想再等了,这晚,她跟着黎衍去了他的房间。 在她不断地引诱和挑逗下,他依然强按住自己的欲望, “你还在生理期,不可以的。”    “才第二天,事后做好清洁,就没事了,我看过科普。”    她像个妖女般,脱光了用身体蹭着他的后背,想让他犯戒。    磨了他两个小时,他才带着几分得罪了的罪孽感,小心的冲撞进了她的身体。    或许是因为许久没做的缘故,他进来时,她身下竟有些刺痛感,看着滴在床单上的红色,她有种神奇的错觉,这次的破戒,像是一场神圣的宗教仪式。 这场仪式快到尾声时,有几滴水珠滴落在她身上,好像是黎衍的汗水,哦不,是泪水。    他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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