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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论资历能力,或许府里的确有比我强的人。”君璃仍是一脸的平静,就好像没有感觉到太夫人的怒气似的,“可祖母别忘了,我是长孙媳,未来的世子夫人与宗妇,主持中馈本就是我应当应分之事,莫非祖母还打算不让我这个世子夫人管家,反而让旁的不相干的人管家不成?那岂不是成了喧宾夺主了,我说不得只能去找京城的民众们评评理了,还请祖母三思的好!”一边说,一边还拿咄咄逼人的目光一一看过二夫人三夫人二奶奶并顾氏几个,她倒要看看,没有她点头,有谁敢接过宁平侯府的对牌!
果然二夫人几个都在接触到她的目光后,渐次低下了头去,一副退避三舍的样子,直把太夫人气了个倒仰,暗骂一个个儿都是没出息的,君氏难道有三头六臂不成,值当她们怕成这样?说不得只能自己出马,冷笑说道:“你还不是世子夫人呢,就猖狂成这样!况你若真记得你是宁平侯府未来的世子夫人,就该知道宁平侯府才是你的家,怎么昨儿个家里小叔子要下场这样的大事,你做宗妇的却不在,老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既已是我容家的人,就该凡事以夫家为先,巴巴儿的跑回娘家去做什么,难道在你心里,只有娘家人才是自己人,夫家人反倒成了外人?如果是这样,你也不必做这世子夫人和宗妇了,我们容家不需要你这样吃里扒外的世子夫人和宗妇!”
一席话,说得君璃也冷笑起来,道:“我做得成做不成世子夫人和宗妇,可不是祖母您老人家说了能算的,至于您老人家说的容潜是自己人,大不了等今儿个大爷回来后,我便让他去回了侯爷,将容潜一房分出去便是,那他可不就是外人了,只不知您老人家意下如何?”她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契机提出将容潜一房给分出去呢,虽有二夫人贪墨一事可以借题发挥,二夫人到底是二房的,二房的人犯错却将大房的家也一并给分了,多少有些牵强,如今她与太夫人话赶话的将此事提了出来,倒算是歪打正着了。
“你说让潜儿一房分出去就分出去,你以为你是谁?”太夫人气极反笑,“你可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我告诉你,我还没死呢,这个家还轮不到你作威作福!”说着就要命人请宁平侯去,“……让他亲自来瞧瞧君氏到底有多嚣张,趁早改变了主意的好,不然将来别说其他人了,连他这个一家之主只怕都别想再有好日子过!”
不想顾氏却赶在太夫人的人领命而去之前,站了出来,一脸激愤的道:“祖母您老人家也看见了,大嫂摆明了是容不下我们一房了,既是如此,我们也不想再死皮赖脸的留下,白惹人嫌,求祖母做主,就将我们一房分出去罢,虽说以后的日子必定再及不上现下这般锦衣玉食,但至少不会再平白无故的受气,哪怕什么都不分给我们都成,我多少还有点嫁妆,要维持一家人的生计还是不难的。您老人家放心,就算分出去单过了,三爷仍是您的孙子,我也仍是您的孙媳,我们一定会经常带了大姐儿和之哥儿回来给您老人家请安的!”说完,“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紧咬着牙关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神情,却趁众人都不注意时,不着痕迹向君璃使了个眼色。
君璃正暗自佩服顾氏好快的反应,就接收到她的眼色,因忙做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道:“这可是三弟妹自己说的,可不是我逼你的,祖母您也听见了,我不过就是白说说气话而已,谁知道三弟妹早想分出去单过了,既是如此,您老人家何不成全了她?所谓‘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反正早分晚分都得分,何不趁早分了,大家心里都称愿的好?”又有意问一旁的二夫人与三夫人:“不知两位婶婶怎么说?”
二夫人与三夫人能怎么说,她们私心里都不想分家,如今住在侯府里,她们除了出去应酬时名头好看,于子女们说亲时也更好看以外,一应吃穿用度都是公中的,日子不知道多好过,可一旦分出去,柴米油盐酱醋茶可都得她们自己掏银子了,除非她们是傻子,才会想这会子便分家出去单过,自然是能住多久就住多久才好。
可君璃话已说到这个份儿上,且这个家将来终究是大房的,容潜如今就算再不得宁平侯欢心,那也要比他们两房名正言顺得多,如今连容潜一房眼见都要被分出去了,她们还有什么理由再赖着不走?
三夫人到底要比二夫人聪明一些,很快便找到了借口,笑着说道:“大奶奶这话说得极有道理,可‘父母在,不分家’却是自来都有的古训,父亲虽早已仙去了,娘却至今还好好儿的,我们如何能只顾自己受用,便不日日承欢于长辈膝下了?二嫂,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二夫人这会子也已反应过来了,忙接道:“是啊,我们还要承欢于太夫人膝下,好叫她老人家颐养天年呢,如今便说这样的话,为时尚早。对了,今儿个莲丫头的婆家要打发人送东西来,我得回去亲自瞧着才成,就先回去了,等晚间再过来服侍娘。”说完根本不给君璃答话的机会,已顾自退了出去,速度之快,就跟后面有人在追杀她似的。
看得君璃嗤笑不已,暗想二夫人果然是吃软怕硬的怂货典型,早知道她一开始就该对丫不假辞色的,那样也能省好些气生,不过她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横竖分家这样的大事也不是她们几个女人说了就能算的,遂借着二夫人的话顺势道:“我想起还有几件事要吩咐给管事妈妈们,也先告辞了,等晚间再过来服侍祖母。”说完屈膝行了个礼,也退了出去。
余下太夫人看着她的背影,又是生气又是恼怒,想起她自来是个混不吝的,又不知道该如何压制她才好,只得恨声与犹跪在地上的顾氏道:“潜儿家的,你先起来,你放心,我还没死呢,这个家还轮不到她君氏做主,我倒要看看,没有我点头,她要怎么将你们一房分出来!她不就是仗着弟弟中了举,以为自己娘家又抖起来了吗,你别怕,你娘家再不济了,那也比她强上十倍不止,况就算她弟弟今科中了,潜儿难道还比不过她弟弟不成,将来她吹着捧着你的日子且在后头呢!”
顾氏依言自地上爬了起来,期期艾艾的道:“可这个家将来毕竟是大哥和大嫂的,如今父亲又连看都不想看三爷一眼……您老人家还是答应了大嫂,将我们分出去罢,远香近臭,指不定离得远了,父亲想起三爷素日的好,渐渐就原谅了三爷,大哥大嫂与我们也渐渐好起来了呢?”心里止不住冷笑,想激得她去与大嫂打擂台,以便自己玩儿平衡之术,祖母当真打得好算盘,若非她早已打定主意不趟这滩浑水了,岂不是就要被她利用了?
是夜,二房与三房正房的灯都亮至三更天方熄了,不过次日二夫人与三夫人看起来倒都精神不错的样子,插科打诨的对着太夫人大献殷勤,引得太夫人心情好了不少,大家都决口不提昨儿个君璃提出的分家之事,就好像不提,君璃就没说过那番话一般,这件事情也不会发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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