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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南珩尝试用手机给星空拍照,但怎么都拍不出肉眼所见,遂放弃。
临到快走到学校,许南珩朝小医院的方向看了眼,医院有些窗户亮着灯。不知道方识攸是不是在加班。
他在这儿唯一的熟人,老乡,甚至在照顾着自己。
其实这个时候他挺想家的,村庄的泥瓦砖房几乎不隔音,把学生们一个个送回家后,简陋但温暖的房子里传出来欢乐的说话声。
尽管他们说的是藏语,许南珩听不懂,但家中老人和弟弟妹妹们欢欣的语气他能听懂。
而此时此刻,在这里,与他有唯一联系的人就是方识攸,他们都是北京人,都是来援藏的。并且,他们都一样,希望学生走出去,希望病患来医院。
他忽然有点想给方识攸发个微信,倒不是有事儿,随便聊两句也行。他在这儿举目无亲,感觉到有些……孤独。
这是许南珩第一次萌生出这种情绪,或许是因为从小到大没有离开过家,连大学都是在北京念的,眼下在三千多公里外的异乡,忽然之间格外想念一碗打卤面,或者麦当劳。
饿了。许南珩抿唇,加快脚步,宿舍里有方便面和零食,他同时计划着等到国庆假期,要去市里买个空气炸锅和半成品薯条。
许南珩从不亏待自己,并且他绝对是个包容自己的人。比如布达拉宫太高,不爬就不爬了,坡上的寺院海拔也高,不逛就不逛了,人没有必要把自己逼的太狠。
许南珩吃饱后缩进被窝里,这夜他做了个梦,梦里梦见了初中时候。那天是个无人看管的自习课,班里几个混小子直接跑去操场玩了,他们教室在2楼,可以直接看见篮球场。
班里的男生在自习课溜去操场打球时有发生,学生时代男孩子的情谊有多坚定,就看他们翘课打球上网会不会喊上你。而许南珩,没有,一次都没有,原因无他,他们学校教导主任和许南珩的父母有交情,他们校长是许南珩他姥姥曾经的下属。这样的孩子,就差脸上写着“我会告状”四个字了。
他人缘并不好,普通同学认为他高不可攀,京城少爷圈他又不感兴趣,久而久之,就算了,不如回家跟他姥爷喝一盅。
梦里那些咚咚的篮球砸地板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淡。梦里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写试卷,教室里越来越空,大家先后离开了,没有人过来叫他一块儿。
许南珩不在乎,他独来独往惯了,越这样就越不会有人来靠近他。梦里的教室彻底空了下来,然后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坐到他旁边,偏头朝他笑,说:“许老师。”
那人又改口:“啊不对,这个年纪应该叫你‘许同学’。”
梦里许南珩对他说:“随便叫,爱叫什么叫什么。”
“那还是叫许老师吧。”白衬衫男人说,“许老师,你感觉怎么样?”
许南珩做卷子呢,这人一直在旁边讲话,他蹙眉:“我感觉你很吵啊方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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