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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俶引荐亡人,风云变幻,潭水滚动如沸,天际回缩,山野抟石,走兽飞禽盘旋四周,又有清风拂过山岗,万物息吹。
天色欲暗,焦枯山顶阴风大作,如阵阵呜咽低嘶声,荀钰轻轻抚面,心底大动,她竟满脸泪水不自知,只得感慨道:“好个鬼福及人。”
“银龙”没尽阴司大门,异象缓缓散去。
“这是金丹修士能及的事?”不远处的秦祈缓缓坐直,较之先前更为震惊,修士不至洞玄境,如何开得了阴司大门,引荐这数以万计的亡魂;无磅礴灵力气机,怎能持续度化,无青冥古拙道意,又怎能在阳间连接阴司。无数疑问充斥她脑海。
贺俶真做完脑壳也痛,只得坐下歇息片刻,荀钰来站他身后,想替他揉按颞颥、率谷等穴,不过被拒绝了,反是牵着她手,拉回自己身边坐着,说道:“整个泷州,除去州府、颍川这两城,别的地域还要更糟,好比那迎銮郡或古桑郡;前者不知惹上甚么,致使半城人死绝,我回苦县正好路过,见那护城河里,城楼箭垛上挂满碎肉。后者明明是以丝织业为主,可古郡城偏偏似火烧,千里大旱,桑树枯死,蚕虫自然不能活,百年心血底蕴付之一炬。”
“那贺郎怎不留守两郡,把事弄好才回?”荀钰撩开他前额发丝,把汗渍擦了擦。她并不怀疑贺郎能把事做好,只是他既这样讲,肯定是有事想对她说。
贺俶真说道:“说来也羞杀人,虽自觉历年修道都是礼敬天地、回馈天地,可做起事来还是按心底‘亲疏远近’来的,回泷州见这些景象,担心苦县也要如此,加之要查清爹娘身死原因,不敢耽误,急忙就回了。”
又说道:“到苦县后也想过,是不是不该视而不见,应帮着处理一二再后,可再深思就晓得去也无用,两郡怪事不比哀牢山天子亲自设下的战祗,子州知事府是能管、敢管的,可依旧是那惨状,说明这事非是纯粹人为,我去了至多救个一两户人家,终究弄不好。事后也证明,先回苦县是对的。”
要被事耽搁回不得苦县,不说哀牢山怎样,就是金东华和鬼车这关,苦县俗子百姓也不好过;迎銮郡和古桑郡惨事已成,苦县是可避免的。再说大旱一事,太真洲西部有通天河,宽达八百里,水域支流似一张蛛网覆盖各国各州,不出洪涝灾害便谢天谢地,怎可能大旱呢?至于迎銮郡满城尸体碎肉,那更难关,保不齐就死在那里。
荀钰对他也是一样,事未做就对了八九分,话语出不出口都是金玉良言,她知安静听,好坏是不会思索的,直接问道:“那贺郎打算?”
贺俶真说道:“大禹州不去了,去汶上县祭拜赵老爷子待日后计较,稍后子州事毕,直接兵行州,随后过京畿之地,去洛神都见天子。最后持剑南下,把昔日不曾做的事都做了。”
就眼下来说,贺俶真是让哀牢山把脚绊住了,这不能留那不敢走,过快忧心修为境界太低,不够资格同李嗣谈条件,又怕慢上一步所有事都晚了,想来想去,不如就在洛神都,李嗣眼皮底下提升实力。
提起洛神都,荀钰脸色布不满担忧,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叹气道:“贺郎说要去就去吧。”
歇息片刻,贺俶真也恢复好了,化灵力长索把秦祈绑了,接着往内城赶去,途中荀钰把长索首端抢了过了,由她牵着秦祈御风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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