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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宛如一块巨大且沉重的黑色绸缎,严严实实地覆盖住清平村,四下里陷入一片死寂,唯有草丛中偶尔传出的虫鸣声,在浓稠的黑暗里时隐时现,更衬出周遭的静谧。任权躺在床上,双眼圆睁,直勾勾地盯着头顶那满是斑驳痕迹的屋顶,从窗棂缝隙钻进来的月光,在他脸上勾勒出清冷的轮廓,映照出他此刻孤注一掷的神情。今晚,他心意已决,要逃离这个令他满心狐疑、整日惶恐不安的地方。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每一下都强劲有力,仿佛要冲破胸膛的束缚,震得胸腔阵阵发疼。身旁,那把被磨得锋利的小刀和坚韧的绳索,在黯淡月光下闪烁着冷冽光芒,仿佛在默默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危险与未知。任权缓缓坐起身,身下老旧的床板不堪重负,发出细微却在寂静夜里格外刺耳的“嘎吱”声,恰似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他瞬间僵住,全身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双眼死死地盯着猎户夫妇房间的方向,大气都不敢出。时间仿若在这一刻停滞不前,良久,那边依旧毫无动静,他才缓缓吐出憋在胸口的那口气,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些许。
任权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动作轻缓得如同生怕惊扰了沉睡中的凶猛野兽。他的手轻轻搭上门闩,指尖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而后缓缓用力一推,门轴发出一声尖锐的“吱呀”,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任权只觉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他呆立在原地,目光死死地锁定在猎户房间,冷汗不停地从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滑落。然而,屋内依旧一片死寂,好似刚刚那声响并未传入任何人的耳中。
他强自稳了稳心神,努力压下内心翻涌的恐惧,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门。清冷的月光倾洒在院子里,勾勒出他修长而单薄的身影。他快步朝着围墙走去,双手攀住墙头,使出浑身解数往上一撑。就在他的身体刚离开地面之际,一道低沉而冰冷的声音,仿若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直直地穿透他的脊梁。
“小子,你要去哪儿?”
任权身体瞬间一僵,缓缓转身,只见猎户手持猎叉,宛如一尊从黑暗中突兀现身的魔神,静静地伫立在门口。月光勾勒出猎户壮硕的身形,而他脸上的表情隐匿在阴影里,看不真切,但那周身散发出来的森冷寒意,却让任权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遍体生寒。
“大叔……我……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任权强装镇定,拼尽全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自然,可微微颤抖的语调还是无情地暴露了他内心极度的紧张与不安。
“哼,透气需要带着刀和绳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盘算什么。”猎户冷哼一声,一步一步朝着任权逼近,每一步落下都踏得地面微微震动,手中的猎叉被他握得紧紧的,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任权心中明白,一切都已败露,再无任何回旋的余地。他眼神陡然一凛,猛地转身,再次拼尽全力试图翻墙逃走。猎户见状,暴喝一声,如同一头发狂的公牛,猛地冲了过来,手中猎叉裹挟着呼呼风声,朝着任权的后背狠狠刺去。
任权敏锐地感受到背后袭来的强劲风声,心脏猛地一缩,用尽全身力气侧身闪躲。猎叉擦着他的衣服,狠狠刺进了围墙之中,溅起一阵尘土。
“想跑?没那么容易!”猎户怒吼着,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扭曲变形,他用力拔出猎叉,再次朝着任权凶狠地攻来。猎叉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带起一阵尖锐的呼啸,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任权心中满是恐惧,但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勇气。他迅速从腰间抽出小刀,迎着猎户挥舞过去,试图以此抵挡猎户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击。然而,他不过是个尚未成年的高中生,在此之前,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从未经历过如此激烈残酷的生死搏斗。而猎户,常年在山林中与野兽周旋,积累了丰富的战斗经验,又拥有强壮健硕的体魄。两相比较,任权的反抗在猎户面前,显得如此渺小脆弱、微不足道,恰似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猎户身形一闪,轻而易举地避开了任权的攻击。他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猛地一脚踢在任权的手腕上。任权只觉手腕处传来一阵钻心剧痛,仿佛骨头都要被踢碎,手中的小刀瞬间脱手,“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还没等任权反应过来,猎户的拳头已经如同一发威力巨大的炮弹,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腹部。任权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汹涌袭来,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震碎,他疼得弯下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滚落。
“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好心救你,你却想跑。”猎户一边恶狠狠地说着,一边又一拳打在任权的脸上。这一拳力量极大,打得任权整个人向后踉跄几步,嘴角瞬间溢出鲜血,星星点点地洒落在地上,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醒目。
此时,任权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不清,眼前的景象也变得影影绰绰、摇摇欲坠,但他心中的求生欲望却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越烧越旺。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腿朝着猎户踢去。猎户冷笑一声,轻松地伸手抓住他的腿,然后用力一甩,任权整个人便如同一袋破旧的布囊,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猎户满脸怒容,举起猎叉,作势还要狠狠教训任权。就在这时,秀兰从屋里冲了出来,喊道:“别打了,再打就卖不出好价钱了!” 猎户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握着猎叉的手紧了又松,最终还是缓缓放下。“哼,便宜你了。”
任权这才惊觉,原来秀兰也参与了这场阴谋。他愤怒地看向秀兰,而秀兰却避开他的目光。
这时,小虎被屋外的动静惊醒,揉着眼睛走到门口,看到躺在地上的任权,哭着喊道:“权哥哥,你怎么了?” 任权看到小虎纯真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家,也只有小虎的感情是真挚的。
猎户和秀兰却对小虎的哭喊置若罔闻,猎户弯腰把昏迷的任权扛在肩上,朝着村口走去。那里,一辆马车正静静等候着,几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站在车旁,看到猎户过来,其中一个咧开嘴笑道:“这就是要送去矿场的货?看着还挺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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