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我现在只想一边喝着汽水,一边躺在他家的沙发里看动画片看到睡着。
就跟小时候一样。
一路上我们谁都没说话,他如果义正严辞地拒绝了我估计能好点,但是从进门开始,我只听见他脱去外套时窸窸窣窣的响声,像蛇一样,从杂草般地思绪里缓缓游弋。我惯了自己半瓶子冰汽水,二氧化碳冲顶到上颚之后我冷静了下来,开始思考如果他等会儿走过来吻我,我该怎么做。先脱衣服,还是先洗澡,看过的黄片就和临考前背过的书一样没用,脑子里的知识点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奈何实操起来看不懂题,感觉都知道点,但每个都不会。还是正儿八经地跟他道歉,说我其实没想这么干,他在我心里和夏以昼一样。
一样吗?我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黎深,客厅的顶灯没开,玄关门口开了一盏暗暗的小灯,淡黄色的灯光照在他的后背上。领带被我扯开之后他一直没有重新系好,就这么歪歪扭扭地挂在领口,里面打底的那件深灰色的西装又是修身款,他慢条斯理把袖子收起来的时候,我能看见他的手臂肌肉在布料下绷紧的痕迹。再侧过身,脸在这种近似于圣光的模糊光晕笼罩下,正得发邪。
我吞了口口水。
紧张的。
像个孬种,我忍不住这么想。亲他是我自己干的,来他家也是我自己提的,结果进门之后我站在这里看他,我更像是被强抢的那个。
“饿不饿?”在我尴尬得要在他家原地抠出另一套房当龟壳缩进去躺个五百年再出来,好让他完全忘记我做过什么的时候,他忽然开口。目光直直地看向站在他厨房里的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也没什么心思去想他为什么不开灯,注意力似乎都在他身上。夜晚的时间走得很慢,他的一举一动像是某一帧被截取出来的影片,被不断地放慢,放慢,就连灯光都是精心设计,他走过来的脚步声要慢一点,我头顶的灯光要快一点,汇聚到他的脸上,我要更快一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后退了两步,靠到了他厨房的大理石台面旁,手掌心摸上去冷得我回过神,下意识来了一句,“你要做点什么吗?”
我可真会说话。
黎深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撇了我一眼,“你饿了的话可以给你做点吃的。”
我庆幸他没有想歪,甚至有点高兴,他让我的惯性又回到了舒适区,我更擅长和黎深相处,而不是和男人。夏以昼搞砸了我的所有感情发展关系,以至于此时的我从他的霸权主义中解脱之后,陷入了无可适从的境地。还是惯性的错,习惯了有人告诉你这件事不怎么对劲最好不这么干的时候,真的碰上了,每一步都是盲区。相比之下,我更期待这时候夏以昼从窗户里开着航空署的飞机撞进来,警告黎深离我远一点,他并不是个适合我的男人。
我看了一眼窗户,黎深的公寓坐立在市中心,有一个视野极佳的大落地窗,从这里看出去,能看见大半个临空,监控城市的眼睛在半空中眨动,永不熄灭的灯光让广袤的夜晚像是一片光影浮动的海,临空城是这个世界还活着的利莫里亚,夏以昼驾驶的飞船这辈子只能降落在另一片不存在的深海之中。太安静了,没有他和奶奶的夜晚,安静得,就像是死了一样。
“我不饿,”但胃是空着的,像有火在烧,因为难过而拒绝进食是一件很幼稚的事情,我已经过了这个年纪,但我还是看着黎深,说点幼稚的气话,“我是不是必须得吃点东西,黎深,你的医嘱上还写了什么,快训斥我两句,就像你原来做的那样——”话没说完,头顶的灯被遮住,我眼前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