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靴子上的衣袍用金线绣出猛虎盘旋图案,大乾朝能用此纹的只有一类人。程余年再是不晓人事,在父兄耳提命面之下,也一眼认出来。登时,他趴在屏风上的身体猛地一抖,恐惧像一只大手,狠狠抓住他的心脏,左右揉捏。
想起父兄提及龙虎卫的行事,以及诏狱之阴毒,他剩下的醉意一消而散,神智前所未有地清醒起来。
心道,那美人大概是龙虎卫的姘头,他只是言语调戏几番,又没真正动手,不至于被带进诏狱里折磨。那些人再横行无恣,也不该随意抓人,至多打他一顿。
想到这里,程余年如溺水之人抓住岸上垂下的麻绳,也不管那绳细如小蛇,几乎一扯即断,抓住便不放手。
他死死埋着头,哆嗦着求饶:“大人,是我有眼不识珠,冒犯了您的人。但,但我并无坏心,不曾碰他,还望大人明鉴,放我一马!珠宝金银,您要什么我都给您。”
他还不知在场其余之人,皆躬身垂头,不敢目视对方,热闹非凡的星连居陷入一阵死寂。
程余年心中忐忑不安,既想抬头看看龙虎卫的脸色,又怕被他以为是想记住长相日后寻机报复,口干舌燥,焦虑不安。半响后,只听得一声林籁泉韵之音。
“没必要与他计较。”
登时如闻仙乐,胸口始终提着的劲儿一泄,程余年紧绷的身体一松,回过神来时,脊背已出了一身冷汗,粘连着锦衣十分难受,但他不敢擅动,生怕引来龙虎卫的拳头。
半天没见龙虎卫打他,估计是真听了姘头的话,放过他了。
程余年暗骂龙虎卫几句,觉得他大概是守不住老婆只能对别的男人惩武力之凶的懦夫,边揉着心口打算起身,忽然发觉身边又多了几位龙虎卫。
……何时来的?
他惊骇万分,再顾不得其他,抬头四望,只见三名孔武有力的龙虎卫围在身边,密不透风,透过缝隙只能依稀看见旁人垂下的头颅。正对着他的龙虎卫白衣虎纹,眉压眼,相貌阴骘,有虎狼之相,左肩上的黑金柳叶扎甲披膊,刺得人两眼发黑,恨不得当场昏死过去。
路,路慎思!
闻名朝野,双手沾满血腥的帝王野犬,谁都敢撕咬,杀人放火、抄家灭族无所不作,是文武百官最怕见到的人!因为一旦见到路慎思,不死也伤!
“带走。”路慎思淡淡道,三名龙虎卫即抓起程余年,锁住他不住挣扎的双臂,拖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