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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俩即将踏出邮电局那略显陈旧的木质大门时,柜台内那位身材圆润、面容略显凶悍的胖大妈,猛地从狭窄的柜台后蹿了出来,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母狮,气鼓鼓地矗立在我们面前,用那嗓音尖锐得足以穿透冬日里凝固的空气的声音,大喊大叫着。尽管我的外语水平足以让我自如地穿梭于各种学术交流之中,但对于那些市井间的粗俗言辞,我仍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只能依稀捕捉到几个关键词,大致明白她是在责备那位大叔关门动作迟缓,仿佛时间在她那里比金子还要珍贵。
大妈不容分说,一把拽起我俩的胳膊,那股力量之大,几乎要将我们的肩关节错位,硬生生地将我们推出了邮电局的门槛,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那语速之快,如同连珠炮一般,让人应接不暇。就在她终于松开那双紧握着我们手臂的手时,一个被细心团成球的纸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悄无声息地滑进了我的衣兜里。大妈转身离去之际,还比划了一个复杂而又神秘的手势,那双充满暗示的眼睛紧紧盯着我,仿佛是在无声地告诫我,别忘了兜里那东西。
大叔被骂得狗血淋头,一脸不耐烦地锁上了那扇沉重的大木门,伴随着“哐当”一声巨响,我们被彻底隔绝在了门外。寒风似乎早已蓄势待发,趁着这个机会,肆无忌惮地穿透了我们厚重的大衣,顺着衣领的缝隙,找到了最薄弱的防御点,一股脑儿地钻了进来。我不由得打了个大大的寒颤,全身的毛孔都在这突如其来的寒冷中紧缩起来,我以最快的速度将围巾、手套、帽子一一戴上,企图将自己武装成一只严冬中的熊。
“看看是什么?”韩国女孩压低声音,试图在呼啸的风声中寻找一丝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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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我从兜里小心翼翼地掏出那个纸条,轻轻展开一看,原来是一个地址,下面密密麻麻地罗列着各种国际电话卡的贩卖价格,每一个数字都清晰可辨。我俩半信半疑地读着上面的每一个字,眼神中交织着疑惑与期待。简单商量之后,我们还是决定给予这位看似粗鲁实则可能心怀善意的大妈一次信任的机会,毕竟,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我们谁都不想轻易地将他人归类为恶。
于是,我俩叫上了一辆私家出租车,车门关上的那一刻,我以为外面的寒风再也无法侵扰我们分毫。然而,随着车子逆着寒风,在湿滑的马路上踉跄前行,各种金属碰撞的声音不断传来,四个轮子仿佛失去了控制,时而原地打转,时而猛然一侧,那种刺激感比东北的严冬还要令人心惊胆战。我俩的手不自觉地握在了一起,她紧紧地攥住我的胳膊,而我另一只手则死死地把着那个安全把手,手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疼痛让我更加清醒,时刻保持警惕。
司机师傅对这一切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他一边悠哉游哉地哼着小曲,一边透过后视镜观察着我们俩惊慌失措的模样,脸上竟露出一丝得意之色,仿佛是在享受这份由他亲手制造的“小冒险”。
历经千辛万苦,我俩穿越了错综复杂的街巷,终于来到了这个隐秘的通讯设备黑市。市场内人声鼎沸,各种各样的便携电话琳琅满目,无线电通信工具更是五花八门。我俩在这堆满脸横肉的大汉注视下小心翼翼地穿来穿去,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警惕。终于,在一个昏暗的小角落,我们找到了地址上的那个摊位。摊主神色淡定,他们卖的竟然就是市面上那种极为普通的电话卡,只不过单价要比面值便宜百分之二十。我俩对视一眼,索性每个人买了两张,打算先试试真伪。身处异国他乡,我也不得不变得多留个心眼,这些事情原本根本不在我操心的范围内,而如今却成了我不得不面对的生存智慧。
西伯利亚的寒风,如同一位冷酷无情的舞者,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携带着漫天的雪花,开始了它肆意妄为的表演。那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在我的四周呼啸而过,仿佛要将每一寸空气都冻结成冰。雪花随风起舞,它们或轻盈地飘落,或狂野地旋转,将整个世界装扮成一片银装素裹的仙境。然而,这仙境般的景象却掩藏不住寒风的肆虐,它如同一位无情的霸主,肆意地在这片土地上挥洒着它的威严。我裹紧了大衣,却依然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寒冷,仿佛连心灵都被这寒风穿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寂与苍凉。
我站在露天的公用电话亭前,天色已晚,街灯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了这一方小小的空间。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偶尔驶过的车辆留下一串串尾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我刚摸到手柄,一股刺骨的冰感瞬间刺穿了全身,仿佛有无数的细小冰针瞬间扎进了我的皮肤。我猛地撤回手,手掌好像被火烧过一样的疼痛,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指尖直抵心底。
我迅速解开大衣的扣子,将冻得通红的手攥成拳头,小心翼翼地伸进了温暖的衣襟里。然而,寒风像是装了雷达一般,无孔不入,精准地钻到了我的衣服里,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侵袭力。我开始发抖,牙齿在上下打颤,呼出的气息瞬间凝结成了一团团白雾,在昏黄的灯光下缓缓飘散。
在这寒冷的冬日时刻,我突然想起了毛润辰。他的脸浮现在了我的眼前,每个冬季,我总是会像个孩子一样,把手插到他的衣服里,直接放到他的皮肤上。那时候,我从未想过他会有多冷,他总是那样默默地承受着,从未有过一句抱怨。我此刻才深深地体会到他的感受,那种为了爱人而甘愿承受寒冷的无私与深情。他真的是把我放在了心尖上来宠,用行动诠释着爱一个人。
想到这些,我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鼓起了勇气。我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从衣服里把手伸出来,拿起电话,按照电话卡的拨打方法,一个键一个键地重重地按了下去。每按下一个键,都像是按下了心中的一份期盼与思念。在几声连接音之后,对面的铃声很快就传了过来,那清脆而熟悉的旋律在寒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悦耳。相比于邮电局那种繁琐的拨打方式,电话卡确实要方便许多。
“喂……”就在我愣神的一秒钟,毛润辰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
“生日快乐!”我这次有经验了,直接把想说的话率先说了出来,生怕自己像上次一样,因为紧张而胡乱说一气,把最重要的话都忘记了。
可就当我说出口这句话的时候,对面却突然没有了声音。我紧张地等待着,心中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毛润辰,毛润辰……”我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声音开始颤抖与不安。急出了一身的冷汗,汗水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成了细小的水珠,顺着我的额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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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低沉的声音伴随着浓重的鼻音在我耳边响起,声音中还带着一丝疲惫与虚弱。我立刻紧张起来:“你感冒了吗?”
“你听出来了?”他轻轻地笑了笑,笑声有些无奈和自嘲,“你一点变化我都知道的呀,怎么回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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